攝影評論

張美陵/省思「全國美展」攝影比賽5:封閉迴路的同質性與填鴨式教學
106年第7屆「全國美展」攝影類─金牌獎。呂易倫,〈日復一日──慾望的驅使是潮濕且乾癟的〉, 2017。呂易倫的創作自述:重新檢視過往所拍攝的底片印樣照片(contact sheets),並且在左營駐地的5年期間,所觀察到的種種溢出眷村概念的感性影像,編輯成為一組足以呈現出漫長時間感的影像作品。透過多組影像的組合與構成,建構出一組關於述說「長時間」概念的微敘事,此作品挑選出的影像,皆為未特殊標示關於該地域濃烈政治符碼之強烈意識形態,採取的反而是一種關乎常民的堆積、時間給予的積澱與痕跡,利用這些被拍攝的現象,訴說著每日慣例或每日常態終將成為一種可視(visible)的物理狀態或現象。(照片提供/呂易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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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t the only thing predictable about life is its unpredictability. (但是關於生命,唯一可預測的,是它的不可預測性。) ──《料理鼠王》(Ratatouille),2007
人文與藝術教育的匱乏

20多年前曾經在一個實驗國小的教室門口,看到小學生陸續下課。那是一個插花課,每個小學生手上都捧著一個花盆,每個人的花盆、花材、最後做出的插花造型,都一模一樣。這個藝術課程是一般小學稀有的,竟然還是填鴨式的教學。如此違反人性的教學,卻是台灣所謂的藝術教育。

當今台灣大多的攝影教學法,仍然是填鴨式的,把學生教成同質的思維,很可能許多初學者的創意早早被扼殺。令人想起1961年鍾肇政的小說、也就是1989年電影《魯冰花》的學校故事。如今2020年的台灣攝影面對的主要問題,仍然是抹煞另類想法的填鴨式教學。奇妙的是,許多攝影學生似乎有了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對於教師給予的填鴨式教學仍是滿心歡喜。

先進國家的孩童,從幼稚園開始,就被鼓勵按照自己喜好的製作玩具、創造遊戲(註)
例如《玩具總動員4》(Toy Story 4)幼稚園小孩 Bonnie的情節。
。各年級學生經常被老師帶著參觀各種美術館與博物館、被鼓勵發表自己感受與想法。把藝術作為教育的基本文化素養(basic literacy),包含了知識與價值觀。人文與藝術教育成為培養學生的智能與感知的基礎,這也是很多台灣父母把小孩送到國外念書的主要原因之一。

從初等教育到成人教育,台灣教育體制偏重理工,忽視人文與藝術教育,也就是重視科學技能,而輕視人性的智能、知覺、倫理的培養。許多台灣父母要求孩子努力讀書就好,其他世事不管;只要功成名就、發財致富、光宗耀祖,不在乎孩子的人性是如何被養成。

當今攝影科技普及,人人隨時隨地攝影與傳播,因此有眾多攝影者。但是,大多的台灣攝影者,從小就極少機會接觸到藝術教育的智能感知的培養,使得許多攝影者缺乏自主思考與想像創造的能力。

大多台灣攝影作品的封閉、單質、墨守成規,拒絕開放的思維,缺乏活潑的另類想像,這些都與人文與藝術教育的缺乏有關,尤其是懂得教育的專業攝影師資非常稀少。當我們經常恨鐵不成鋼的、慨嘆當代的台灣攝影眾多問題,這些問題的源頭,就是在於人文與藝術教育的這個養成基礎是匱乏的,使得許多攝影者的人文藝術的知識與價值觀非常薄弱。

然而,另一方面,各地方政府卻又喜愛舉辦低成本的各種攝影比賽與「美展」,美其名是推廣藝術文化。眾所周知,大多攝影比賽是妝點地方政府的宣傳工具,例如「台灣之美」這類的比賽活動。如果沒有專業的承辦人員與藝術教育視野,只是把攝影當作例行公事的政績宣傳,攝影終究是用來服務政治目的,無助於教育。

然後,「全國美展」也從美術館拿出中央大旗,說是要促進當代藝術的發展。熱鬧紛紛的各種攝影比賽與「美展」上場,真讓人誤以為台灣是個攝影藝術文化發達的國家。

但是請問,攝影藝術創作人才從哪裡來呢?這些缺乏教育根基、本末倒置、妝點門面的各種攝影比賽與「美展」,到底是在演哪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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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美陵、全國美展、封閉迴路、填鴨式教學、苗之珊
103年第4屆「全國美展」攝影類─入圍。苗之珊,〈教室計畫 The Classroom Project〉, 2013。這件作品記錄了老師與學生互動的情況,教室是微觀的權力場域。老師的身分也是攝影者,學生卻不像一般被拍攝的對象,不肯乖乖束手就擒,紛紛以教材或物件擋住自己。一片嬉鬧的凌亂之中,作品的主題對象不是學生或老師,而是師生之間的關係,這是關於當代藝術的關係美學。苗之珊的創作自述:身為一個兒童美語老師,在某個近乎遊戲的機緣下,我開始試著記錄學生的脫序表現。轉瞬間,教室從學習場所變成權力交錯的熱區,我們親身演練的田野。每一次「對準後拍攝」的衝突時刻,應該作為證據的照片,證明的卻是捕捉真實瞬間的意圖落得可笑。 學生也以抵禦的姿態,對抗老師這雙「由上往下」凝視的雙眼。老師反過來也被學生觀察著、描繪著。隱形在教室內的權力翹翹板因此滑動起來,不再倒向老師/大人/攝影者(相對於學生/小孩/被攝者)這一端。(照片提供/苗之珊)
攝影教學與攝影比賽間的封閉迴路

因為曾經擔任過數次的「美展」評審,看過成千上萬大同小異的參賽作品,經常感覺非常詫異、也非常詭異,為何大多作品的同質性如此之高?難道這些參賽者都來自同一師門?難道他們都彼此模仿抄襲?難道他們的攝影教師,與20多年前那個插花課的教師,也是出自同一師門?

台灣攝影的基礎教育,大多是關於器材與技術,而不是知識與價值觀。很多攝影者因從小缺乏人文與藝術教育,很難自學攝影藝術,但被攝影教師灌輸的是攝影技藝。很多攝影者只能從技藝角度了解攝影,而沒有人文與藝術概念。所以很多攝影比賽或「美展」的聯展,看起來很像是一個人的作品展覽。因為大家重視的是同質的技藝,而不知如何用藝術思考創作、表達自己獨特想法。

藝術教育應該關於培養學生的感知、情感和概念;發掘學生潛在的創造力、激發生活力量的創意;幫助學生尋找心智成長密切相關的「真實體驗」或「生活的世界」,發展出對於「主體」形成方式的好奇與省思,也是重新認識與思考世界的方式。

台灣攝影的問題在於,教育體制缺乏人文與攝影藝術教育,這個教育空缺,卻被眾多的地方攝影比賽與「美展」填補。各種攝影比賽與「美展」無意承擔教育責任,但事實是台灣的攝影教學,大都非常功利主義地圍繞著各種攝影比賽與「美展」的範本而進行。

先進國家的藝術教育是「以學生為中心」,然而台灣的攝影教學是「以美展為中心」,目的不在於培養學生的心智感知、或自主的思考能力。

台灣大多的攝影教學法,抹煞學生的主體,從臨摹抄襲開始,尤其從老師的作品開始模仿。也把「美展」系統的美感形式,當作教學的範本,模仿抄襲以及填鴨式的教學法,成為大多攝影者的攝影入門課程。

因此台灣攝影文化的慣習,很多攝影者不認為模仿抄襲是不道德的,也把攝影藝術窄化為技術與構圖的美美視覺畫面。因為他們認知的攝影藝術只是技藝,無關乎知識與價值觀,況且歷年來很多人都是依靠模仿抄襲而得獎,已是公開的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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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美展、攝影比賽、封閉迴路、填鴨式、張美陵
(製表/張美陵)

攝影教學目的為了攝影比賽與「美展」得獎,然後攝影比賽與「美展」得獎作品成為攝影教學範本;為了得獎採用填鴨式的教學,導致作品同質性的思維,然後同質性的思維,更容易接受填鴨式的教學。速食的功利主義,形成了攝影教學與攝影比賽之間來回的封閉迴路。結果造成攝影者視野狹隘、缺乏創造力、老舊僵化的思維。

這個封閉迴路,遠離了人文與藝術領域的知識與倫理道德。歷年的各種「美展」,大多更像是展示了台灣攝影教學,以及攝影者思維框架的局限性。

台灣的各種攝影比賽與「美展」的評審們,大多也是來自這個系統。因為評審品味偏好,大多來自這些既有的美感範式,所以已經可以預測。歷屆「美展」得獎作品就像是題庫,參賽者考前猜題的命中率頗高。這個功利主義的封閉迴路,吸引更多追逐名利的攝影者,以攝影比賽與「美展」作為目標,而接受速成的填鴨式教學,目的是為了得獎,與其跟著來的名利社會地位。

請勇敢向前行的回應當代

更大的問題是,「全國美展」偏向「美展」家族,並沒有如同「台北獎」「高雄獎」脫胎換骨的走出「美展」,而朝向當代的路線,因此「全國美展」無可避免吸引而來的攝影族群,大多還是針對攝影比賽與「美展」而生產的同質思維作品,「全國美展」也因此傾向於對接/獎勵的是封閉迴路的攝影比賽,與「美展」系統的攝影教學。

近年由地方美術館專業人員承辦的「宜蘭獎」、「桃源美展」,也努力轉型朝向當代。政府組織裡被認為應該最有鮮活生命力的藝術機構,似乎逐漸清醒的思考如何回應當代。

歷屆「全國美展」讓我們看到,台灣攝影藝術創作的人才根基是老舊的、空乏的,急需培育的是當代創意的攝影藝術人才。如果最基層的攝影藝術創作人才的培育是失敗的,也就是沒有踏實的建立攝影藝術創作人才的大水庫,那麼在高處美術館的「全國美展」是打算迎接與鼓舞什麼樣的攝影藝術作品?

當代創意的台灣攝影藝術創作者,讓我們看到台灣攝影藝術的未來希望,他們卻是載沉載浮的掙扎尋找可以讓作品曝光的機會。「全國美展」應該獎勵與培育的是當代的攝影藝術創作人才,為台灣攝影藝術的發展,開創新的可能性;拉動台灣攝影藝術發展的潛力,勇敢向前行。而不是持續回頭支援老舊的攝影範式與其背後的攝影教學系統,陷入封閉迴路的同質性與填鴨式教學的無止盡惡夢。

如果與生俱來的創造能力,沒有受到傳統教育的壓制,那麼每個孩子都被認為是有潛力的,從此情景解救出來,每個人都是某種藝術家,即使他們幾乎微不足道,也必須鼓勵他們的特殊能力,為集體生活的無限豐富做出貢獻。 ──Herbert Read《Education through art》,1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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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美陵、全國美展、封閉迴路、填鴨式教學、張克純
中國攝影家張克純的《北流活活》系列作品,獲得了2014年的法國阿爾勒攝影節的發現獎(Les Rencontres d’Arles' Discovery Award)。這系列作品是關於亞洲第二長河──黃河兩岸的人民生活,以黃河及其周邊風土人情為敘事線索,長達3年的拍攝。阿爾勒攝影節同時還有其他9個競爭者被專家提名,專業攝影師和媒體代表偏愛黃河這套作品,張克純在2014年的阿爾勒攝影節的頒獎典禮上獲獎時,現場掌聲經久不息。「發現獎」是一項聲望很高的獎項,授予新發現的攝影師或藝術家。當今攝影者喜好數位修圖甚至電腦繪圖,彌補技術的不足,但是張克純堅持使用大型相機,經過長時間旅程的沉思、等待、冥想。這件作品顯示了一片荒涼大地,渺小的人身,巨大的未完成佛頭,恆久蒼茫寧靜詭異。(照片提供/張克純)
輿情蒐集

感謝攝影與藝術界的朋友們,對於第篇文章的熱烈回應與分享看法,討論的重點,例如:教育改革、藝術理念、攝影教學機制、攝影比賽現象、藝術政策等。

焦j:The world is often unkind to new talent, new creations. The new needs friends.「新」容易變成「既有的」冒犯者。
林j:看地方美展,常常看一遍展覽,跟看一張作品的感覺是一樣的,雖然都是美美的作品,但心裡的迴響差異並不大。我覺得要發展藝術,得先把哲學教育放到國中課程再說。台灣有人在做(一些大學教授),問題他們還得用私人社團去推行。可能因為環境跟歷史因素吧,因爲理工在台灣是最吃香的,其他方面就被犧牲了。「技術」才是台灣認為最重要的選擇。由全國美展來推動觀念的改革,可能比較符合現實。而且中央一旦改變,自然就會帶動風向。我覺得全國美展的問題是,我們想改革掉舊的,但我們能提供什麼新的呢?也就是全國美展只是結果,文化部能提供什麼樣的新教育內容?創造什麼樣有利於藝術創作的環境?可能是更重要的。
賴hp:我認為推廣應該在學校,總有一天愈來愈多年輕人上來,台灣的攝影圈才有可能提升⋯⋯攝影學會真的只有退休人士的娛樂功能。比賽的結果就是會影響創作者的方向,老師堅決全國美展走向當代我認為是對的,這些一心認真從事藝術創作的人,才有舞台。
楊yj: 個人認為以公辦性比賽而言,「全國美展」似乎是攝影創作者最後一個全國性舞台,基於可提供各類藝術家發表作品的空間及鼓勵後進的原因,我是期望維持原分類不變,但如何導向參賽作品以當代藝術方式被看見,則有賴主辦單位如何延攬優秀評審委員們加入,套句現代網路的語言,評審委員們便可以帶風向,引領作品向當代藝術靠攏。目前世界上仍有以攝影藝術為主的當代大型展覽,如阿爾勒、新加坡、連州、京都等等,各自引領著攝影藝術前進,每年仍吸引著萬千觀眾前去朝聖呢!可見當代與否端看主辦單位的專業認知及態度,純粹分類依然能舞出當代藝術的節奏!
林lc:這從以往的省展以來,好像沒什麼太大改變。既得利益者享受利益,主辦單位懶得改變,結果是沒經驗的、學不專業的,加總成為主流。
李yb:這些文章每個點都是環環相扣的。可是最重要的源頭我覺得還是在於台灣美學教育的不足,我認為這是根源。不解決這個根源,問題永遠存在。 主要是台灣攝影還是活在1950年代,討論當代攝影的網路聲量,遠遠低於討論形式美感,不論是台灣的書籍還是教學,都還在講三分構圖、安瑟亞當斯(Ansel Easton Adams)等等,都是以技法為主。 老師曾說,技法應是為創意服務,當初聽老師說了之後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以前只覺得攝影就是一門技術,別人怎麼拍,我就造表操課來一張,放上各大社群讓大家點點讚,聽聽讚美的話,感覺自己也是大師。因為台灣採填鴨式教育,填對了就能得到分數,自然而然人生就變成了我只要跟著做就好。我曾經也有過一段時間想藉由抄襲去投稿攝影比賽,還好我的理智阻止了我XD。投稿攝影比賽,就想賺錢、想得到名聲,當時就覺得,我看攝影比賽大家也是抄來抄去而已。後來是上了老師的課,有稍稍開了一些眼界,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因為是過來人,所以很了解身在泥淖的攝影界普遍現象。 感覺攝影比賽變成是一種政府與企業的宣傳手段而已,政府辦個攝影比賽歌功頌德一下,企業辦個攝影比賽宣傳形象。再加上台灣有個奇怪的現象,普通人去看當代藝術展覽會被說裝文青,裝高級,不懂裝懂,這也可能造成想入門的人卻步。
陳yc:關於「全國美展」,我一直認為如果能夠入選或得獎就會很有成就感,或是說得到某種肯定。希望全國美展攝影類的作品走向能更豐富,多元的樣子。自己參加了多次比賽,看了多次的得獎作品,才開始覺得還是有某種共同流行的屬性在眾多作品中,這有時讓自己感到困惑。不過一直會記得老師對我說過的,「創作是為了做自己」。
張ys:省展之後,「美展」就是很重要的官方認證的比賽場。在幾個重要「美展」得到好名次,你就可以從nobody變成somebody,人人稱大師。在學會裡,地位就會大不同。要成為學會主要幹部、老師、評審,這些都是必經之路。「美展」過去重要,現在亦然,它是官方認證的。 因國內的學會的攝影人士大都沒有上過專門的攝影藝術學校,他們拼的是經歷(就好像是名犬比賽)、榮銜。「美展」就提供這舞台而且被認為地位崇高。不僅是學會的人,藝術學校的在學或畢業生也是拼此經歷,以後出路才順利,作品才有市場,將來辦個展,得獎經歷陳列展場,便能得到群眾的信服。學會亦然,由學員變幹部變老師,憑的是不斷的比賽的獎,獲得名聲,贏得尊重。如果能得到首獎更是不得了,瞬間變大師,開課、講座跟著來。有些靠攝影吃飯的老師(開課,帶團出國⋯⋯)也是藉此累積名聲,招來學員。這塊市場很大,非外人能想像。 評審更是影響「美展」最重要因素,它起帶風向的作用,但有時水準真的讓人失望。如果要提升「美展」應從評審開始(例如宜蘭獎有一定水準,無論是攝影或其他項目都超過其他美展,應是挑評審維持一定水平,它有它的屬性,學會派的不會投,因為知道不會上)。有水準的評審才能挑出好作品。
林lc: 改變需要時間,先一步步改變觀念,你不説,多數人不會意識到有問題、或者有些人覺得不對勁,但不知道問題核心在哪。
林ch: 對業餘者來說,美展得獎就是一種有别於攝影學會的榮譽感,許多在學會舉足輕重的大老都一定要美展成績。近年冒出一些以參加美展訴求的攝影老師,招攬學生。全國美展走回頭路不止是攝影類而已,全國美展復辦以來,個人無論有無得獎都前往觀看,從油畫、膠彩到水墨都走回頭路,得獎作品都有視覺與形式等賣相很好的特點,觀眾觀看作品根本不需思考,真正前衛有批判性的作品已經愈來愈少看見。全國美展的攝影並無例外也是如此,明白的說就是商業化,以精緻的電腦修圖視覺取勝,全國美展要改革,基本上,個人是不抱持樂觀態度,因它位階在於「國家」級。 至於個人是否再參加全國美展,答案是「會」,畢竟對業餘的作者,因時間空間有限,創作是經過再三思考而成的作品,是在工作以外的自我實踐,得獎與否雖然在意也只能釋懷,重點是撫心自問: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藝術的核心就是思考,攝影自然也該如此,全國美展搞到目前這樣,用類似政治的角度去看,當代前衛很難去搞定傳統的那些人,但很不幸的,擁抱傳統是大部分的人,全國美展的位階在國家級,他們哪管美術館辦的比賽應該是怎麼樣,他們也要享受國家級的榮耀,你能拿他們怎麼樣?就如同鍾cr說的,除非更換主事者,但⋯⋯可能嗎?誰都不想丟了官位。 全國美展要重新定位真的很難,在其他藝術類別也是如此,尤其是平面類的,狀況也跟攝影差不多,總是能讓人很快就觀看過去,駐足的時間並不多。 社會就是這樣,爭的無外乎名或利,老師您的第四篇談到評審的「不能承受之輕」,參賽全國美展的人是為了國家級的榮譽,相對的,據我所知,某些評審是以參與美展評審為招牌。 即使國美館接受全國美展重新定位𤔡當代性,但問題又回到,專業的當代藝術評審如何界定?誰來評選夠格的評審?是國美館的承辦人員嗎?他們有沒有能力判斷?所以問題最後又陷入無止盡的循環,在看懂和看不懂之間,以及私心與鼓勵之間擺盪,然後又評出一些所謂多元的作品。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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