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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外籍戰士被俄國陷罪案背後:「戰士」與「傭兵」的國際爭議
2022年6月9日,服役於烏克蘭正規軍的英國人皮納(Shaun Pinner,右1)、阿斯林(Aiden Aslin,右3)與摩洛哥籍的薩杜內(Brahim Saadoun,右2),在親俄的頓內茨克人民共和國軍事法庭上,因「武裝奪權」與「傭兵行動」等罪名被判處死刑。(攝影/Sputnik via AFP/Konstantin Mihalchevski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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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東部分離主義政府、受俄國軍事扶植的「頓內茨克人民共和國」,6月9日召開極具爭議的軍事法庭,並以「武裝奪權」與「傭兵行動」等罪名,將3名服役於烏克蘭正規軍的「外國戰士」判處死刑。

頓內茨克的死刑判決,為何引發國際輿論的撻伐與爭議?這3名即將被送上刑場槍決的外國士兵── 一個英國退伍老兵、一個曾與庫德族並肩作戰的反ISIS戰士、一個北非來的航太工程留學生──為何會離鄉千里,出現在地球彼端的烏克蘭戰場?在「外國志願兵」、「私人軍事服務公司」,甚至是普丁的「影子軍團」華格納集團傭兵的全球亂戰下,「戰士」與「傭兵」的差別又該如何辨明?

被頓內茨克人民共和國(Donetskaya narodnaya respublika, DPR)判處死刑的3名外籍士兵,分別是來自於英國的皮納(Shaun Pinner,48歲)、阿斯林(Aiden Aslin,28歲),與摩洛哥籍的薩杜內(Brahim Saadoun,21歲)──他們皆是隸屬於烏克蘭海軍陸戰隊第36步兵旅,在馬里烏波爾(Mariupol)圍城戰役中死守亞速鋼鐵廠
馬里烏波爾圍城戰中,烏克蘭軍隊死守82天,直到5月17日才因彈盡援絕而投降的最後要塞。
,卻隨城市陷落而被俄軍俘虜的「烏克蘭現役士兵」。

但俄羅斯與DPR政府卻拒絕承認他們的正規軍身分,不僅以3人的外國籍身分來指控他們是「非法的國際傭兵」,更以此主張「傭兵本來就不享有《日內瓦公約》保障的戰俘權利」;甚至向倫敦公開喊話,呼籲英國政府應以「對等國家之姿」,與不被國際承認的DPR直接談判換俘。

3名外籍士兵的死刑判決,很快引發了當事諸國與聯合國的震怒。但截至6月13日為止,各方交涉都沒有進展,被囚的3人必須在一個月內提出上訴、或取得目前自稱是DPR領導人的普希林(Denis Pushilin)的特赦,不然就將被槍決處死。

3名「外國戰士」是誰?為何出現在異鄉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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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6月7日,有英烏雙重國籍的阿斯林、英國籍的皮納和摩洛哥籍的薩杜內(由左至右)在法庭的被告席上。他們被指控為非法傭兵,實則為早在開戰前就已正式加入烏克蘭軍隊的「註冊士兵」,被混淆身分問題的掀起各國聲援。(攝影/Sputnik via AFP/Konstantin Mihalchevskiy)
2022年6月7日,有英烏雙重國籍的阿斯林、英國籍的皮納和摩洛哥籍的薩杜內(由左至右)在法庭的被告席上。他們被指控為非法傭兵,實則為早在開戰前就已正式加入烏克蘭軍隊的「註冊士兵」,被混淆身分問題的掀起各國聲援。(攝影/Sputnik via AFP/Konstantin Mihalchevskiy)

儘管被俄國政府指控為「非法傭兵」,但被判死刑的皮納、阿斯林與薩杜內,卻都是在2022年2月24日──俄軍入侵烏克蘭──開戰之前,就已經循官方募兵程序,正式加入烏克蘭軍隊的「註冊士兵」。

48歲的皮納,是英國陸軍出身、皇家盎格魯軍團(Royal Anglian regiment)的資深老兵,過去曾隨聯合國派駐波士尼亞維和。從英軍退伍後,他一度在英國本土的廢棄物回收業擔任主管,卻在2018年移居烏克蘭參軍。

自從烏克蘭在2014年克里米亞危機被俄軍打得兵敗如山倒後,烏軍就一直積極改革軍隊現代化。過程中除了北約派遣的軍事顧問團外,擁有實戰經驗的退伍軍人也是烏軍招募的重點之一。有豐富軍事經驗、且曾服務於北約盟軍的皮納,於是就順理成章地獲邀參軍,並以超過40歲的相對高齡,加入烏克蘭海軍陸戰隊。

在參軍的同時,皮納也與烏克蘭籍的妻子結婚,育有一子。原本今年底,從軍合約屆滿的皮納就要退伍,並與妻子一同從事民間人道救援工作。直到2月24日俄軍入侵之前,一家人都定居在馬里烏波爾──這裡是皮納的家,也是他與陸戰隊36旅並肩血戰兩個多月,最後彈盡援絕、被俄軍俘擄的地點。

28歲的阿斯林,一樣來自於英國,參軍軌跡卻與同鄉的皮納不盡相同。阿斯林並沒有英軍的服役經驗,年輕時曾英格蘭中部擔任長照照護員。

直到2014年夏天,ISIS在中東猛爆式崛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佔了大半伊拉克與敘利亞、建立了恐怖統治的哈里發國,對不服從者與少數民族發動種族滅絕大屠殺,並在敘利亞─土耳其邊境的科巴尼市(Kobani)與庫德族反抗軍爆發殊死決戰──庫德族在科巴尼與ISIS的決戰,號召了各國青年響應參戰,其中就包括辭去工作、獨自一人跑到土敘邊境參加「反恐戰爭」的阿斯林。

阿斯林在2015年進入敘利亞,並以外籍反恐戰士的身分,加入敘北的庫德族武裝組織「人民保護部隊」(YPG)。儘管他遠赴海外的目的,是為了對抗ISIS的反恐戰爭,但在當年ISIS大量招募歐美聖戰士、YPG隨後又捲入了土耳其與敘利亞阿薩德(Bashar al-Assad)政府的複雜混戰
YPG被土耳其政府認作是「庫德工人黨」( PKK)的恐怖組織分支,意圖以敘北為基地影響土耳其東部的庫德族分離主義。雙方因此在敘北不斷爆發衝突,因此在擊潰ISIS之後,YPG等敘北庫德族武裝,也回頭與敘利亞政府軍聯手,交戰土耳其─敘利亞阿拉伯反抗軍。
下,阿斯林卻被英國國安單位列為「高風險監控名單」,中途他曾兩次返國,卻都在機場被英國政府短暫逮捕

或許由於不那麼愉快的歸鄉經驗,2017年秋天才從中東返英的阿斯林,很快就和皮納一樣,在2018年轉投烏克蘭參軍。阿斯林一樣被編入海軍陸戰隊,並他同時也在烏克蘭認識了自己的未婚妻,兩人原本計劃今年4月就要舉辦婚禮,但卻因戰爭開打而無限延期。

阿斯林的3年入伍合約,原本在2021年就已經屆滿,但在2021烏俄夏季危機之後,阿斯林擔心「普丁開戰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因此儘管自己已可以退伍、並順利取得了烏克蘭公民身分
阿斯林目前已是英烏雙重國籍者。
,但阿斯林仍選擇「延簽留營一年」,並隨部隊一同開入了馬里烏波爾。
21歲的薩杜內,是3人之中最稚嫩、卻也最少被國際關注的一個。他是來自北非的摩洛哥留學生
在戰爭爆發前,烏克蘭境內約有2萬名非洲留學生,是非洲最熱門的海外留學地之一。主要的原因,一方面是因為歷史因素(前蘇聯時期與非洲國家的獎學金計畫);二方面是烏克蘭學費低廉,但理工、航太工程的專業基底強;三方面是烏克蘭學歷被美國與歐盟對等承認,畢業生在往歐美工作或繼續深造的認證上,銜接度較高且成本低,是「中轉跳板」的熱門求學點。
,在赴烏學習俄語後,於2021年進入基輔理工學院攻讀航太工程。求學期間,被同學稱為「派對動物」的薩杜內,透過夜店活動認識了許多烏克蘭的軍官、青年政治家。深受影響的薩杜內,曾多次試圖以外籍身分參軍服役,卻因身材瘦弱、體重不足屢屢碰壁,最後竟在體檢前狂飲開水增重,才在2021年11月如願加入烏克蘭軍隊。

由於薩杜內沒有軍事經驗,入伍新訓還沒多久,戰爭就突然開打,因此被編到海軍陸戰隊的他,才被指派為非戰鬥任務的軍用卡車駕駛兵。沒想到所屬的陸戰36旅卻深陷最激戰的馬里烏波爾戰區,薩杜內才會投入亞速鋼鐵戰的攻防戰。

以上3人雖然都在馬里烏波爾戰線,卻分別在3月下旬至4月中旬,因斷糧、缺水與彈藥用盡,而各自隨部隊投降、或在交戰中被俄軍俘虜。

根據俄軍說法,截至馬里烏波爾全城陷落為止,大約有2,500名烏克蘭士兵向俄國投降。他們絕大多數被抓進俄羅斯本土,等待軍事法庭的審訊;但少部分戰俘,以及像是皮納、阿斯林與薩杜內的外籍戰士,卻被移交給頓內茨克人民共和國(DPR),由DPR來「黑箱控罪」(註)
在烏克蘭官方的行政規劃裡,馬里烏波爾屬於「頓內次克州」。雖然在俄軍攻城之前,馬市都不曾被烏東分離主義控制,但在頓內次克共和國在2022年2月「宣布獨立」時,卻把整個頓州都劃入自己的國土範圍。
親俄魁儡政府的「戰爭法庭」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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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6月9日,皮納等3人被頓內茨克人民共和國執法人員帶往法庭,外界只能接收到該親俄政權和媒體所發布的影像。(攝影/Sputnik via AFP/Konstantin Mihalchevskiy)
2022年6月9日,皮納等3人被頓內茨克人民共和國執法人員帶往法庭,外界只能接收到該親俄政權和媒體所發布的影像。(攝影/Sputnik via AFP/Konstantin Mihalchevskiy)

頓內茨克人民共和國對於3名外籍戰俘的「死刑判決」,之所以被聯合國在內的國際社會譴責為「黑箱控罪」,是因為3人審訊過程除了最後的庭上認罪與死刑判決外,其他完全不公開、不透明,在6月9日的法庭判決文件中,外界也只知道被判死刑的結果,但3名被告究竟犯了什麼樣的「實際重罪」?具體的犯行敘述卻接近為零。

DPR法庭表示,3名戰俘之所以被判死刑,是因為他們皆是「非法傭兵」,並「意圖以武裝暴力奪取權力」;整起訴訟之所以沒有公開審判,是因為軍事法庭的軍機敏感性,況且3人屬「外國傭兵」,所以才會被排除於《日內瓦公約》之外,不受戰俘人道待遇的法律保障。

俄國與DPR的主張源自於1977年《日內瓦公約第一附加議定書》第47條第1款:「外國傭兵不享有作為戰鬥人員或戰俘(Prison of War)的權利。」但該條第2款所說明的傭兵定義,卻又明顯與DPR的判決邏輯相悖,因為在《日內瓦公約》裡,構成「傭兵」身分的定義,包括以下6項

  1. 該員是為了參與武裝衝突,而在國內或海外受招募者;
  2. 該員有直接參與衝突行動;
  3. 該員參與衝突行動必須是因為招募單位以物質利益引誘之,所支付或承諾之報酬,又較同一衝突方的同階級正規戰鬥人員所享報酬為高;
  4. 該員不屬於衝突方之國民,亦非衝突方控制領地內之居民;
  5. 該員不屬於交戰各方的正規編制部隊;
  6. 該員不屬於衝突方之外的其他國家,因奉該國命令之故,被派遣入衝突區域的正規部隊人員。

然而被判死刑的3名外籍戰俘,不僅是烏克蘭國防部正式註冊的「正規軍士兵」(與第5項相悖);3人的從軍日期,都早於2022年2月24日的開戰時間(與第1項相悖);其中,兩位英國人還是衝突區的長住居民,其中之一更已歸化為烏克蘭公民(與第4項相悖)──換句話說,3名戰俘的身分皆符合國際認定的「正規戰鬥員」。而DPR的有罪控訴,光從定義上就無法證明3人真為傭兵,後續不公開審理的死刑決定,更因此遭到聯合國公開批評為「違反戰俘待遇公約」而涉嫌犯下戰爭罪

此外,DPR政府雖然以「武裝奪權」為罪名判處3人死刑,但他們被俘就逮的地點,卻是當時DPR政府未實質控制的馬里烏波爾(3人最晚是4月被捕,但馬里烏波爾是5月底才陷落)。俄國獨立媒體《新報》歐洲版(Novaya Gazeta Europe)
《新報》總編輯穆拉托夫(Dmitry Muratov)雖是2021年諾貝爾和平獎的共同得主,但《新報》被俄國政府禁止報導俄烏戰爭新聞,而於2022年4月停刊。大部分記者轉移到拉脫維亞,並開設獨立於母公司的《新報》歐洲版。
分析報導也質疑:所謂「武裝奪權」是誰奪誰的權力?DPR的判決根本沒有講清。更別提死刑判決所提到的「意圖發動恐怖攻擊」、「陰謀殺害平民」等控訴,法庭也沒有公布任何可供檢驗的控訴細節或證據。
誰是「非法傭兵」?誰又是「合法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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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烏克蘭扎波羅熱前線,一名烏克蘭士兵在交戰的砲擊中藏身於掩體。許多從馬里烏波爾撤離的人民安置於此。(攝影/NurPhoto via Getty Images/Celestino Arce)
在烏克蘭扎波羅熱前線,一名烏克蘭士兵在交戰的砲擊中藏身於掩體。許多從馬里烏波爾撤離的人民安置於此。(攝影/NurPhoto via Getty Images/Celestino Arce)
在6月9日的戰犯法庭中, DPR政府雖然判處3名烏軍外籍戰士死刑,但同時也保留了一個月的上訴時間,並透過辯護律師對外釋出「DPR的國家領導人仍可能『特赦』」的解套方案(註)
但DPR魁儡領導人普希林,在6月12日對俄媒《塔斯社》(TASS)表示:「目前還看不出理由特赦3名傭兵死刑犯。」
。之後,俄國外交部也喊話英國首相強生(Boris Johnson)應該直接與DPR政府談判換俘。不過,英國雖然強調會盡一切可能救出2名英籍公民,卻表明全案將由烏克蘭從中處理,英方拒絕與俄國或DPR進行「直接交涉」。

不過2名海外公民被俄軍逮捕控罪,對於英國政府仍然是極大的政治壓力。因為在馬里烏波爾被俘的烏軍士兵恐達2,500人,之中還有多名英籍戰士「被俘後失蹤」;無論倫敦願不願意與DPR直接談判,被扣在俄軍手裡的英籍戰俘可能愈來愈多。

除此之外,本次被判死刑的3人都是開戰之前就已完成兵籍註冊的「烏克蘭正規軍士兵」,其認定爭議相對較小;但在2月24日戰爭開打後,世界各地都有受基輔號召而趕來報名參戰的「國際志願兵」──像是英國保守黨現任國會議員海倫.格蘭特(Helen Grant)的兒子,班傑明.格蘭特(Ben Grant),就是響應參戰,且在社群網路上高調擊殺俄軍坦克的外籍志願兵──就算與烏克蘭政府簽訂合約,但這些後來者的參戰地位卻模糊且有爭議。

事實上,在這場戰爭中,無論是烏克蘭還是俄羅斯,都有大量的外籍戰士以志願者或承包商的名義參戰──但亂軍廝殺中,該如何分辨誰是「戰士」?誰又是「傭兵」?

雖然《日內瓦公約第一附加議定書》裡,對於「傭兵」的定義有著基礎的定義。但在冷戰結束後,世界局勢的變化也造就了「私人軍事服務公司」(Private Military Company, PMC)的產業崛起。PMC指的是民間成立的武裝保全或國防服務承包商,例如美國「黑水公司」(Blackwater)就是最著名的代表。

PMC是否算是「傭兵」,在定義上卻一直存在爭議。就國際普遍認知的標準,PMC大多依法註冊成立公司,雖然承接軍方、政府、大型企業與國際組織業務,提供各種衝突地區的保安服務,但基本上不得主動參與作戰行動,不直接涉入武裝衝突以避免法律爭議。

不過在公開登記的PMC之外,另一個爭議的現代傭兵案例,則是傳由克里姆林宮遙控指揮的俄國民間軍事組織「華格納集團」(Wagner Group)

普丁的「影子軍團」:華格納集團

華格納集團是目前全世界最有實力、但也最接近「軍事黑幫」的傭兵集團。該組織的成立,據稱是在2014年克里米亞危機時,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為了軍事介入烏克蘭,而讓富豪密友​​普里戈任(Yevgeny Prigozhin)出資成立的「地下傭兵團」。

一開始,華格納集團只是俄國出兵攻入烏克蘭的「軍事白手套」──普丁能直接密令華格納出兵海外,而不需要對國內民意與國際輿論負責,因此華格納集團也被稱為「普丁的影子軍團」──但在克里姆林宮、俄國國安局與俄國國防部的三方支持下,大量現役俄軍精銳以即刻退伍的方式轉入華格納集團,並由俄軍特種部對中校烏特金(Dimitri Utkin)指揮作戰。

《經濟學人》雜誌(The Economist)報導,戰法毒辣的烏特金,是政治意識形態極為爭議的新納粹分子。他的鎖骨上不僅刺青有納粹黨衛軍的紋身,華格納集團之名據稱也是烏特金親自選定、特意要向希特勒崇拜的德國作曲大師理查.華格納( Richard Wagner)致敬。

華格納集團最著名的行動,就是2014年開始介入烏克蘭的頓巴斯戰爭。之後長期出現在敘利亞內戰,並積極拓展非洲生意。之中,除了2020年參與利比亞內戰外,華格納集團也與蘇丹軍政府長期合作,以提供鎮壓裝備與軍隊武器,交換蘇丹軍政府默許華格納集團盜運蘇丹黃金的國際走私貿易。

華格納傭兵團不僅正在烏克蘭隨俄軍作戰,近年軍事業務的版圖擴張更遍及敘利亞、利比亞、中非共和國與馬利。與一般PMC不同,華格納傭兵團雖然四處行動,在全世界卻都沒有申請註冊或登記,其存在甚至不被俄國政府承認。然而華格納資金、士兵與武器來源,時常與俄國軍方糾纏不清
在2020年華格納傭兵團介入利比亞內戰時,俄國空軍就曾「出借」塗去識別標誌的蘇愷戰鬥機與飛官供華格納在北非戰場使用,但這批「幽靈戰機」卻被駐地中海的美軍給監控拍到證據。
,在中東與非洲各地,也屢屢涉及屠殺平民的戰爭罪暴行

事實上,正因華格納集團的惡名昭彰,DPR與俄國本次的傭兵死刑指控,才特別引發國際集體的憤慨。但此一爭議審判,恐只是俄國「政治施壓」的心戰攻勢開始──因為除了更多的歐美志願兵恐已被捕外,馬里烏波爾與烏東各地也都還有被俄國抓走的戰俘,與大量被強送入俄國本土審訊營的烏克蘭撤離平民,他們隨時都可能被俄國公開判罪,以作為普丁藉口出兵烏克蘭「去納粹化」的展示戰果之一。

但這樣的人質大審判,真的能讓基輔感到壓力嗎?《新報》歐洲版的分析不以為然。該報認為,俄軍的人質戰術,雖然能藉由換俘強迫烏克蘭與之談判,但不透明的審訊與高度公開的爭議判罪,卻已讓烏克蘭輿論回想起1930年代史達林迫害烏克蘭社會菁英的大整肅──適得其反的結果,恐怕只會加深烏克蘭與西方同盟的抗俄情緒,而不是克里姆林宮期待強迫認輸的和談。

【後續更新】

2022年9月21日深夜,烏克蘭總統府正式確認:在馬里烏波爾被俘、並遭頓內茨克人民共和國魁儡政府判處死刑的3名烏軍外籍戰士皮納(Shaun Pinner)、阿斯林(Aiden Aslin)與薩杜內(Brahim Saadoun),已與另外7名外籍人士一同被釋放。這10人在沙烏地阿拉伯王儲穆罕默德.本.沙爾曼(Mohammed bin Salman)的斡旋下,已平安離開俄軍監獄,將由沙國當局安排,靜候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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