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原信/「每個月薪水只有6千,上哪找房子」──大觀社區故事2
2017年4月,大觀社區第一波拆除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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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薪水只有6千,上哪找房子?」

距離4月第一次強拆已經一段時日,那時拆除的雖是已經點交給退輔會的房屋,但家園消失的恐懼,仍一步一步朝大觀社區居民進軍。

湯家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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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觀社區
(攝影/曾原信)

靠著臨時工維生的湯家梅,近日房屋遭了小偷,連結婚的金戒指也遭竊,「我家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也會遭小偷,」湯家梅無奈地笑著說,表情已經不只是難過,更參雜著難言的情緒。

走在狹窄的樓梯,湯家梅時常說房子太差了,家中的許多電器是當年結婚時丈夫那邊的親戚送的,但冷氣以及許多電器已經壞了不能用,二樓又會漏水,天氣炎熱時,只得睡在一樓的桌上。

湯家梅幾乎天天工作,但每個月薪水平均也只有6千、找房子四處碰壁、不當得利罰鍰繳不出來⋯⋯,即使如此湯家梅仍會抽出時間參加自救會的抗爭,「那些官員只顧自己每個月領薪水就好了,」房間桌上放滿藥品,但湯家梅忍著身體上的病痛,仍繼續堅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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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觀社區
(攝影/曾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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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觀社區
(攝影/曾原信)

黃世進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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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觀社區
(攝影/曾原信)

阿秋檳榔距離上次強拆的點交屋非常近,當時甚至一度因此斷電,強拆的恐懼天天威脅著老闆黃世進一家人。

一天,黃太太在店裡打電話給兒子黃炳勛,確認他的平安,「怕他又去參與什麼抗爭而受傷了,」黃炳勛是目前大觀社區自救會的主要人物之一,上一次強拆時曾遭警方驅離受傷,自救會圍堵林全時,夫妻倆更是因害怕兒子再度受傷,主動上前擋住警察。

「最重要的大概是這家店吧,」黃世進這樣說著,但隨著不確定的強拆日期逐漸清晰,生意雖然照做,心中最掛慮的仍是家人的住居,「真的被迫得走,還是只能把全家安頓好,檳榔攤就只能再看看,」檳榔攤雖是謀生必須,但搬家後,可能就無法繼續開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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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觀社區
(攝影/曾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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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觀社區
(攝影/曾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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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觀社區
黃世進兒子黃炳勛(中)。(攝影/曾原信)

朱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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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觀社區
(攝影/曾原信)

「我可是在西門町上海紅玫瑰當過理髮學徒的,」榮民朱寧民拿出老舊的理髮工具,細數著過去的吃飯傢伙說,如果以後家真的要被拆了,真希望有個小店面,讓他繼續做理髮師傅,養活一家人。

這願望對比一家六口住的二點五層老舊房屋,以及退輔會不斷的強拆壓力,看上去十分奢侈。朱寧民說,房子雖然老舊,但至少是父親傳給他,靠著自己力量慢慢打造來的。

走在陡峭的樓梯、沒有冷氣的房子裡,穿著汗衫的朱寧民早已習慣,但不習慣的是,退輔會對於退伍老兵,還有所有大觀居民的態度。

即便退輔會在9月底提出包租代管的方案,由民間業者承包,讓居民可以低於市價的租金,暫住3年,但對於背負龐大不當得利追討的居民來說,即便是低於市價行情,也未必住得起,更別提3年後的去向,以及因強拆毀壞的社區鄰里關係。

朱寧民看著依舊懸掛在家中的諸多榮民獎章說,「搬家的費用,不當得利的罰緩,應該由退輔會負責啊,當初是他們把榮民帶來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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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觀社區
(攝影/曾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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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觀社區
(攝影/曾原信)

雖然這只是大觀社區38戶中的3戶,但高齡、低收入、生活狀態欠佳等問題卻是大同小異,其中,也是許多居民最擔心的,強拆之後,該去哪裡。

強制履勘將在12月6日來臨,居民們害怕屢勘完後,強拆便不遠,中國北京有低端人口的清洗,但台灣的大觀社區,也面臨類似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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