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牌下的陰影──誰做選手的心靈隊友?

選手的告白2

鄭兆村:奪牌才有光環,淘汰了誰會關心你
標槍國手鄭兆村,在2020東京奧運男子標槍資格賽上投擲。(攝影/AFP/Andrej Isakov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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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東京奧運,台灣奪下2金4銀6銅,創下史上最佳成績,奪牌選手回台後受到熱烈歡迎,代言、媒體邀約不斷,9月1日總統蔡英文首度舉辦「Our Heroes!台灣英雄凱旋派對」,邀請參賽的國手和後勤團隊入總統府開派對。

但更多是無緣獎牌、也無法享受歡樂派對的失意英雄,他們在漫長備戰過程中,無時無刻和自己天人交戰,歷經受傷、失眠、焦慮,成績不如預期還要忍受酸民訕笑、自我懷疑。當美國「體操女王」拜爾斯(Simone Biles)日本網球天后大坂直美(Naomi Osaka)在重大賽事中以「心理健康」因素退賽,仍獲得支持與關注;面對心理壓力,台灣運動員卻默默承受、或發出求援訊息仍被忽略。

《報導者》專訪3屆奧運射箭國手譚雅婷、亞洲標槍紀錄保持人鄭兆村及拳擊女子57公斤級世界排名第一的林郁婷,這3位頂級運動選手首度揭露自己在追逐獎牌之路中,不敢坦露、也不被看見的心理創傷與陰影。

黃金右臂鄭兆村的告白

2017年台北世大運我擲出了91公尺36,是生涯最好成績,打破亞洲紀錄,連我自己都覺得是奇蹟。東京奧運對自己有期待,結果不如預期,只擲出71公尺20,沒有晉級決賽,當然很失望,腦海裡會一直回放比賽進行的時刻,希望做一些改變,但我知道改變不了,只能接受;到現在都還沒完全釋懷,可能明年(2022)比完亞運就會退休。

過去我從青少年、青年、成人的大型國際賽,常常沒能晉級決賽,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這種狀況。這次奧運前備戰,可能因為很久沒出國比賽,那種不確定性把自己壓垮。比賽前睡不著、靠吃安眠藥緩解,這個問題只能自己克服,跟其他人講也沒辦法解決。

這個社會的價值觀就是這樣,你奪牌才可能有好的評價,淘汰了人家根本不會關心你,講出來的話沒人會認真聽,所以我長期以來就默默地吸收掉,這本來就是運動員要去承擔的。

【鄭兆村小檔案】
  • 生日:1993年10月17日
  • 身高:177公分
  • 體重:77公斤
  • 紀錄: -2010年、17歲時,擲出78公尺69,破全國男子標槍紀錄 -2017年台北世大運標槍金牌,成績91公尺36,成為亞洲紀錄保持人 -2019年鑽石聯賽伯明罕站冠軍,成績87公尺75,台灣首位鑽石聯賽奪金選手 -2019年鑽石聯賽年終賽亞軍,成績89公尺05,台灣首位鑽石聯賽年終賽奪銀選手
奧運資格賽失利的陰影,至今無法走出來

因為疫情影響,我從2020年開始就沒有比國際賽,在國訓中心備戰。今年2月手肘有出一些狀況,成績比較差,訓練時頂多投70~75公尺,比賽大概投到將近83、85公尺。

長久沒有出國比賽,會造成壓力。田徑協會曾和國訓配合辦東奧模擬賽,邀請裁判進來,但是選手只有3個,一個是我,一個是這次也有參賽的黃士峰,另一個則是十項全能的選手;那種感覺還是跟國際賽差太多,對自己的心理抗壓、對戰心態等等都差很遠。現在想想,過去因疫情選擇放棄出國比賽可能是錯誤的決定,但也沒辦法了。

不過我這次東京奧運熱身投擲時,整體狀態還不錯、很流暢,沒有很緊張,自己都想說應該OK,預設第一擲就要進決賽,決賽標準是83公尺50。但第一擲狀態跟我預設得不太一樣,只擲出68公尺18,後來節奏就有點亂掉,第二、三擲的時候,動作跟第一擲偏差很大。標槍很需要實戰經驗,思考如何調整策略,這次奧運前缺少實戰經驗,可能讓當場調整的掌握度沒那麼好。

有媒體寫這是「資格賽魔咒」,我在青少年、青年、成人的重要大賽,例如青年奧運、東京奧運,常常過不了資格賽這關。但我覺得還好,就是臨場調整不好,倒不覺得有什麼魔咒。奧運前被看好,其實沒有給我太大壓力,人家看好,當然是希望你有機會、有能力拿牌;但是最終表現,還是站在場上的自己,你要去面對比賽、節奏和環境,這樣的壓力,本身就是運動員要付出的代價,要自己調適。

這次奧運表現不佳,比賽完好幾天我還走不出來,覺得很沮喪,到現在都還沒有釋懷,可能還是需要時間沉澱,跟自己心裡對話:未來目標設在哪裡?這次的問題出在哪裡?找出能力不足的原因,去面對它,解決它,但是我還不知道接下來的訓練該怎麼去執行。

受傷、低潮,只有自己和自己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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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7年台北世大運的賽場上,鄭兆村擲出91公尺36,破亞洲紀錄。(攝影/余志偉)
在2017年台北世大運的賽場上,鄭兆村擲出91公尺36,破亞洲紀錄。(攝影/余志偉)

我常和奧運擦肩而過。2012年倫敦奧運前意外燙傷,當時不想讓其他人擔心,到醫院不得已才打電話給父親,後來慢慢復健,才恢復成績。2016年里約奧運前,狀態非常好,從國外移地訓練回來,第一場比賽就想拼到奧運參賽標準,沒想到全大運緩衝落地時腳步偏差,膝蓋半月板破裂,錯失奧運,拄了半年拐杖。那時是5月,醫生判斷先復健,結果復健到9月,我蹲下去還是站不起來,後來才決定開刀。

那時很沮喪,幸好周遭的朋友、家人、教練、師長持續陪伴和鼓勵,也還好我本身是比較樂天的個性,覺得受傷了沒關係,慢慢好、慢慢練。國訓中心有很好的環境,請了各大醫院的名醫師進來看診,用最好的醫療照顧,後來確定傷勢好了,就是專心回到跑道,一直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隔年1月恢復訓練,3月復出第一場比賽,只投了73公尺多,我心想會不會是傷影響到表現,可是在訓練時沒這個問題,只要一比賽就被打回原型。後來教練跟我說,其實我在訓練上沒有太大問題,要對抗的是自己的心理,只需要把平常訓練的模式在比賽中發揮出來就好。

所以我和自己對話,告訴自己盡量不要往壞的地方想,模擬比賽狀況,不去想受傷的事,一直往好的方向想,執行時就會往那個方向走。這樣的對話果然有效,第二場比賽就投了84公尺多,打破全國紀錄,那場開始之後就往上衝了。不過世大運前一場比賽是倫敦世錦賽,我只投了79公尺多,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沒調整好。回來後覺得,世錦賽這麼大的比賽沒比好,世大運就不要想太多,放開去比,當下心態非常輕鬆,或許因此激發了很好的成績。2017對我來說是奇蹟的一年,我也沒想到傷後還能有這麼好的成績。

「所有運動員都是自己在承受這些壓力吧?」

2016年的傷也讓我檢討自己的個性。我是一個忍受度很高的運動員,而且過去一路從基層的訓練觀念都是「一點點痛,咬牙撐過就好」,當下感受到身體不舒服,還是會去執行訓練或比賽,除非到真的痛了才會說,通常那時就很嚴重了。我膝蓋受傷前也覺得怪怪的,在做一些重量訓練的時候有點卡住,有時蹲下會有聲音,但覺得可能只是練習太累,肌肉沒辦法消化,只讓自己盡量休息,沒有理會,最後比賽時才釀成大禍。

年輕時恢復速度非常快,加上能力沒這麼好,所以對身體的破壞性不會到這麼高;但等成績起來時,要達到的動作張力很高,受傷的機率也相對提高非常多。自從2016年太衝受傷後,我就時時刻刻提醒自己適時停止,身體一有什麼回饋就立刻跟物理治療師講,就算只是一點不舒服,還是去做身體檢查,不希望一個小小東西衍生到最後沒辦法收拾。

其實教練也會很希望聽到你說出來,畢竟身體不是他的,說出來才能一起解決。但我的個性就是不希望麻煩別人,覺得自己能解決就解決,後來才發現這樣不會比較好。團結力量大,田徑雖然是一個人完成所有比賽,但在你完成之前,需要大家的力量一起去推動,這也是我後來才想通的。

不過在心理上,真的就得要靠自己突破。這次奧運前沒有出國備戰,壓力很大,本來我是一個很好睡的人,但在國訓竟然睡不著,只能吃沒有禁藥成分的助眠藥,過去沒發生過這樣的問題。國訓有心理師,但跟他們講也沒辦法解決問題,還是無法出去比賽;我也沒有跟教練講,教練大部分都管訓練。至於家人,我本來就不大會跟他們講,沒必要,畢竟講了也無法解決,心理這塊還是要靠自己。

之前我也有跟別人講過,但其他人只會跟你說「繼續加油」之類的,其實沒什麼實質幫助,可能下一秒他就忘記這件事情,不是大家都是這樣嗎?別人跟我講,我也是這種心態,都是一樣的,所以怎麼走出心裡那塊,還是得靠自己,沒人能真正體會到你身歷其境的感覺。

放棄其實比堅持困難:我還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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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兆村目前仍是亞洲紀錄保持人,但他正面臨選手生涯是否延續的課題。(攝影/余志偉)
鄭兆村目前仍是亞洲紀錄保持人,但他正面臨選手生涯是否延續的課題。(攝影/余志偉)

我自己好不好無所謂,但我比較在意的是幫助我的人,有沒有得到好的回饋。可能是家庭教育的關係,因為我是隔代教養,爺爺奶奶帶大,他們對別人非常好,對自己就沒那麼好;一開始我要練體育時,奶奶非常非常反對,我都自己練,沒有讓他們知道,成績出來後,他們漸漸開始肯定,自己省吃儉用,但會花大錢買一些東西讓我補身體,因為他們覺得練體育是很辛苦的事,他們可能覺得,自己過得不好無所謂,所期待的人過得好就好。我覺得,不用爺爺奶奶教我,這樣的觀念就在我心中插下一個根。

爺爺奶奶不會求回報,覺得這是他們該做的,但是我希望能讓身旁的人在我身上得到成就感,自己不好無所謂,但不能讓身旁的人知道你不好,可能我是客家人,很硬頸吧。現在最難的課題也在這裡,比不好,然後還要重新站起來,放棄其實比堅持困難,因為真的堅持太久了,但放棄了,我能做什麼?持續一直練,就算沒有成績也是練嗎?

這次奧運是我對自己不夠堅定,訓練時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饋、否定自己,準備不夠充實,奧運比完放棄的念頭很強烈,覺得都努力這麼久,卻這樣就結束了,所以當下受訪時,就決定比完明年亞運退休。現在回頭想起來,當時確實說的比較氣,不過目前想法還是一樣,以亞運為目標,給自己和教練、物理治療師起碼一個交代。

我還是想拼,但結婚、有小孩後,要考量現實,畢竟在國訓集訓時每個月收入只有1萬5的津貼,從2019年鑽石聯賽後沒有獎金收入,存款幾乎只出不進,這不是辦法。成家對我是很重要的轉折點,將來我可能邊練邊找工作或許轉戰教練,畢竟競技場上就是輸贏的世界,贏了就擁有一切,但如果輸了,還是要面對未來,希望能用另一種方式貢獻田徑,也給老婆小孩一個更好的家庭。

看更多:

【議題分析】從體制開始,讓選手被聆聽、敢求救

今年奧運期間,「把運動選手當人」的討論從沒間斷,美國體操選手拜爾斯(Simone Biles)今年奧運因為心理健康問題退出賽事後表示,必須先關照自己的心理,「我們終歸也是人。(We're people at the end of the day.)」

8月4日台灣標槍選手、亞洲標槍紀錄保持人鄭兆村奧運出賽當天,擲出與自己曾締造亞洲紀錄91公尺36相距甚大的成績時,相關的運動心理群組討論瞬間炸鍋:「你們看到了沒?鄭兆村今天的成績是71公尺20。」

這群專家並不是對鄭兆村的成績失望、而是感到心疼。「這是選手心理上的需求沒有被照顧到,其實一些選手出賽前已有一些徵兆,很可惜,單項協會單位和教練並不重視、未引入專業資源,選手連心理健康有了警訊,都不自知,」一名運動心理專家透露。

包括鄭兆村、射箭國手譚雅婷,這些選手甚至身陷奧運失利的陰影裡,連總統府的「Our Heroes!台灣英雄凱旋派對」都未出席。

選手的心理健康,是整個體系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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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師範大學體育與運動科學系培育無數優秀運動員,現在也有許多老師提倡重視運動員心理健康。(攝影/楊子磊)
台灣師範大學體育與運動科學系培育無數優秀運動員,現在也有許多老師提倡重視運動員心理健康。(攝影/楊子磊)

身為8屆桌球國手的台灣師範大學體育與運動科學系研究講座教授洪聰敏,很清楚知道體育圈的陽剛文化,壓縮了選手討論心理健康的空間,有人甚至連心理健康是什麼都不知道,「如果沒有這個素養,不會知道自己有這個問題。例如一個人沒有被教過什麼叫憂鬱症,這個人就算得憂鬱症,他也不曉得。」

洪聰敏說,選手的心理健康不只是單純個人問題,和整個體系都息息相關,例如教練如果用土法煉鋼的高強度方式訓練時,選手的表現卻沒有比較好,容易產生倦怠、沒自信,不只身體受傷,心裡也會跟著受傷,因此整個體系都要有心理健康素養,才能認知到可以透過科學化訓練、運動心理諮詢等等資源,協助降低選手的心理壓力。

協助無數奧運、亞運國手克服心理壓力的台灣體育運動大學競技運動系教授莊艷惠表示,台灣有些教練會用心理學反向的模式訓練選手,例如罵選手「你怕什麼!跟他拼啦!」或是在決勝負的發球前連連跟選手說「免驚」,反而讓選手壓力更大,本來不怕,聽了更怕。其實運動心理是很專業的,有些選手需要熱血激勵來燃起鬥志,有些選手則適合溫文儒雅引導,重點是要「量心訂做」,聽見選手需求選擇適合的方式。

正如譚雅婷說,她最渴望的只是能「被聽見」,不必只靠奪牌才能被理解和肯定。長期服務國手的國家運動訓練中心運動心理諮詢老師(簡稱運動心理師)
運動心理師是由台灣運動心理學會2010年起開始檢定、頒給證照,全名為「運動心理諮詢老師」,參加檢定資格必須符合:
  1. 學歷規定:大學部為體育/運動科學或心理相關科系畢業,且研究所從事運動心理學研究之碩士(含應屆畢業生)。非上述學歷背景人士欲參加運動心理諮詢老師培訓與授證,得提出相關輔修資料或補修課程。其學歷背景認證,由台灣運動心理學會「運動心理諮詢老師督導委員會」委員審查。
  2. 受訓:共計12週、120小時、12門專業課程訓練,且出席率達95%以上。
  3. 實習:通過學、術科考試後,在台灣運動心理學會「運動心理諮詢老師督導委員會」委員督導下,實習成績及格者。
陳美綺指出,台灣的競技運動很強調正向力量的心理狀態,所以選手會給自己貼標籤,批判自己怎麼可以憂鬱、心理素質太差,對自己的負面情緒過度解釋和批判,反而讓自己狀態愈來愈往下掉,「這批判是我想拿掉的,還原到你是一個人。」

就像公開自己罹患憂鬱症的美國奧運泳將菲爾普斯(Michael Phelps),回應拜爾斯退賽事件時所說,「運動生涯中,從沒有人好好聽我說話,不是為了解決問題,就只是聽我說話。」陳美綺說,其實有時候,選手不是要你真的解決他的問題,只是需要有人聽他現在正在經歷什麼,就是這麼簡單。

看見勝利之外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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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能與技術訓練已是運動選手每日固定練習菜單,心理健康卻還仍待起步。圖為鼓山高中舉重隊的隊員正在衝刺練習。(攝影/楊子磊)
體能與技術訓練已是運動選手每日固定練習菜單,心理健康卻還仍待起步。圖為鼓山高中舉重隊的隊員正在衝刺練習。(攝影/楊子磊)

台灣體育培訓多是師徒制,選手幾乎整個運動生涯都由同一個教練執教,相處時間比親生父母還要久;但有時壓力源也往往來自教練,不論是要表達心理壓力或提出不同的想法,往往礙於教練權威不敢開口,若教練沒有心理健康的觀念,選手的課表自然不會有這一項。

國訓中心運動心理師洪紫峯說,曾有選手希望找精神科醫師協助心理問題,上面部門的的教練知道後,很擔心總教練若知情會不讓他上場,後來總教練卻很支持,他們才發現總教練過去也遇過瓶頸,接受過類似協助,「教練有這樣的sense(意識),是一份幸運,真的。」洪紫峯指出,忽略心理健康的現象,不單屬運動圈,而是普遍存在台灣社會,這樣的文化有很大改善空間,如果能多點這樣的聲音出來,就能讓運動員在經歷這些辛苦過程時,更能被理解、善待。

拳擊選手林郁婷就是洪紫峯口中比較幸運的那一個。她的教練、前拳擊國手曾自強很早就爭取聘僱運動心理師,輔導小選手認識自己的焦慮、緊張、害怕,練習表達出來,也因此讓林郁婷能將每一次的失利,轉化成達到目標前的小石頭,堅定地向前邁進,取得世界第一的成就。

雖然此次奧運失利,林郁婷在教練建議下,賽後繼續留下來協助室友黃筱雯,拿到51公斤級的拳擊銅牌。這一勝對林郁婷也是意義非凡,除了沖淡自己的失利情緒,也讓總是站在前面當領頭羊的她,知道自己還能有別的方式為拳擊貢獻,在遭遇挫折後很快回復正面心態,備戰2024年巴黎奧運。

曾自強聘僱的運動心理師陳泰廷曾當過桌球選手和教練,對台灣成王敗寇的價值觀再清楚不過,他認為,當選手失利時,身邊的支持體系很重要,必須看見勝負之外的價值,「或許這場比賽輸了,以成績導向來說是不好的,但選手是有進步的,這一次的挫折就會引領下一次的成功。」

這次拳擊隊齊心協力拿下的銅牌,對運動員便是很大的鼓勵,他們不再只能靠著自身成績受到肯定,而是藉由不同方式,實現「讓台灣拳擊被世界看見」的最終目標,這種團隊感讓選手看到自身不一樣的價值,不再被成績定義。

競技場上沒有永遠的贏家。今年台灣共有66位選手參加奧運,能夠站上頒獎台的人仍是少數,當許多人為舉重選手郭婞淳克服2014年嚴重腿傷、在東京奧運破紀錄摘金而感到熱血沸騰時,仍有許多運動員為著看不見的傷搏鬥著,努力開創出勝負之外的價值──這是一場沒有止境的比賽,同樣值得人們給予掌聲和喝采。

【不OK時,請叫暫停──運動員心理防護三不政策】

一、不要忽略身心症狀的警訊

  • 慢性肌肉和關節疼痛
  • 體重減輕和食慾不振
  • 休息時心率增加
  • 運動表現下降
  • 疲勞
  • 恢復時間延長
  • 缺乏熱情
  • 常生病(特別容易在賽前發生各種不適)
  • 難以完成日常工作
  • 學校表現下降
  • 性格或情緒變化
  • 增加憤怒或煩躁(如咬指甲、拔頭髮等行為)
  • 睡眠障礙(難以入睡,或入睡時感覺精神不振)

出現上述症狀代表已有「競技倦怠(athletic burnout)」發生,應要警覺。

二、親友不要在他們失敗時說「加油喔」

如果你的親友是運動員,當發現他們低潮或出現心理健康問題時,應該這麼做:

  1. 以陪伴代替打氣:選手比賽失利時先讓他們靜一靜,不要說「沒關係」、「加油」,可能讓選手壓力更大,可以傳達「不管你表現如何,我都會陪伴你」、「我知道你現在不好受,如果想找人說說話我願意傾聽」、「我支持你」等訊息。
  2. 鼓勵他們尋求協助:理解選手的壓力源,可以陪同尋求合適的專業協助。

三、不要害怕向專業人員求助

以下為《報導者》整理出的相關運動心理諮詢專業管道:

(資料來源:運動心理諮詢老師陳泰廷、高雄耕心療癒診所林耕新、國立體育大學球類技術系助理教授彭涵妮)

索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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