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風災10年追蹤:小林的死與生

系列3:新生篇

把自己種回來:從八八風災斷垣,長出來的大武壠文化新苗
小林人正用自己的方式,把家鄉種回來、把自己種回來。圖為在日光小林街道上騎腳踏車的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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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拉克颱風(後稱「八八風災」)帶走小林村400多條人命,倖存者除了得面對家人離世的痛苦,也面臨文化失傳困境。他們抱著「不能再失去」的心情,在絕境之中,重新靜下來思考自己從何而來,大武壠族年輕人紛紛回鄉,復興原生植物、傳統祭祀文化,一步一步,把自己種回來。

日光小林聚落的房子有著歐洲式的斜屋頂,前有停車場和小園圃,這裡有120戶小林村民,兩兩相連的住宅一字排開,整整齊齊,乾淨有條理,卻彷彿少了點生氣,直到走進後院,才發現別有洞天。

「這是我最得意的區域,是我們(大武壠)傳統做漁笱
在大武壠族群的文化中,漁笱(agicin)不只是漁獵的器具,也運用在祖靈信仰,是重要的生活和祭祀用品。漁笱用刺竹片當主材料,黃藤皮綑綁,呈三角形收束,讓大魚只能進不能出,小魚則透過竹片縫隙滑出。
會用到的植物,你猜那是什麼?是黃藤!我把黃藤搬到永久屋了!」徐銘駿咧著牙,開心地穿梭在每一戶人家的後院。

他稱這裡是「民族植物園」,超過50種花草,全都是原鄉看得到、摸得到、吃得到的植物,甚至連刺人的黃藤都佇立在此,本來,他還想種咬人貓、咬人狗,家人擔心小孩亂闖亂摸,才勉為其難作罷,「但是山上的孩子怎麼可以沒被咬過呢,哎呀,」徐銘駿喃喃說道。

八八風災的倖存者分散在高雄甲仙的五里埔、杉林的日光小林和小愛小林等三個永久屋社區,除了五里埔,其他都已遠離原鄉。徐銘駿所住的日光小林,距離舊村莊開車要40分鐘,但他仍沒有忘記山上長什麼樣子,更沒有一天忘記自己是「山上的孩子」。

18世紀建立小林部落的大武壠族(Taivoan)

大武壠族是台灣一個平埔族群,17世紀荷蘭人即記載,大武壠在現今的台南市玉井區、楠西區等玉井盆地範圍,至少建了四大部落。有些人翻過了東方的烏山,在18世紀初期來到楠梓仙溪和荖濃溪上游,建立了許多部落,其中一個就是舊小林村。

小林村裡的大武壠族也被當地稱為「大滿族」(Taivoan),但國民政府來台後,漢人文化成為主流,大武壠族文化漸漸失傳,多講閩南語,只有年紀較長的耆老還會說族語,用黃藤、刺竹編織祭祀用的器具,就連大武壠族的傳統「夜祭」,都只有幾個老人家私下進行。

傳統大武壠族人每年農曆9月15日,會在公廨(Kuba)祭祀太祖,祈求生活平安,稱為「夜祭」。20多年前,台灣展開「平埔族群復振運動」,小林村才在1996年,公開舉辦已停辦30多年的「夜祭」。

即便參與了夜祭,對年輕一輩,甚至中年的大武壠族人來講,傳統文化是上個世代的事情,直到發生了八八風災,才重新對自己的身分產生認同。例如潘枝梅的父親當了20多年村長,任內振興大武壠文化,但她坦承,以前自己只是用看熱鬧的心情參與夜祭,「八八風災後才覺得後悔,為什麼以前沒有多幫忙、多學一點。」

夜祭前必須翻新公廨、製作新的祭祀器具「向笱」、「向柱」。71歲的耆老徐吉綠說,目前小林村剩他和另一個耆老,比較有能力做向笱,八八風災後小林村民重新復興大武壠文化,也讓自己有更強烈的使命感傳承文化。

徐銘駿在八八風災後返鄉,參與日光小林社區發展協會,2015年開始擔任部落營造員,當時永久屋已經蓋好,部落小旅行也漸漸萌芽,外地遊客一團一團來到日光小林,學用傳統漁笱抓魚、品嘗當地料理,但徐銘駿總覺得缺了什麼,「一直導覽永久屋很尷尬,人家還會說永久屋不錯、你住得很好。」

在永久屋前幾年,徐銘駿腦中一片空白,對未來沒有任何希望,自我放逐到台東、蘭嶼旅行,直到在表哥王民亮的介紹下,擔任起部落營造員,透過訪談耆老、規劃民族植物園,才漸漸釋放自己的情緒。

種回自己
徐銘駿(37歲,部落營造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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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風災、小林村、日光小林(攝影/謝佩穎)
徐銘駿模仿小時候用相思樹葉子當成假睫毛玩耍。保存大武壠族豐富的植物文化,讓他與小林村產生強烈羈絆。(攝影/謝佩穎)

八八風災那年,徐銘駿還是個27歲的小夥子,和許多小林村年輕人一樣來高雄市打拼。當時他在光南大批發商場擔任唱片店員已4年,小有儲蓄,夢想著之後買房子、成家立業,就這麼在城市定居下來。

穩定的生活卻在八八風災後天翻地覆。當時他因工作在身逃過一劫,父母和大哥兩個孩子卻不幸罹難,回到工作崗位後,他經常不由自主爆哭,「我一聽到旋律,就想到這是我在打電話回家時放過的音樂,現在打回去都是空號了。」

建築著未來藍圖的旋律,此時成了揮之不去的夢魘,徐銘駿心中莫名恐懼:活下來的人會不會也離開?當時有些小林村民受不了打擊,用酒精麻痺自己,甚至自殺。即便公司體諒,讓徐銘駿留職停薪兩個月,同事甚至還幫他與另一個小林村同仁募款,他仍選擇在當年辭去工作,回去陪伴家人,因為他沒辦法再忍受失去的痛苦了。

同樣返鄉的還有徐銘駿表哥王民亮,他在2011年組建「大滿舞團」,融合歷史資料和耆老口述,以大武壠族生活背景編舞,透過舞蹈,讓族人找到心靈支持力量,同時傳承當地文化。

如今擔任部落營造員的徐銘駿,也承擔起傳承小林村文化重任,三天兩頭就到耆老家敲門訪談,漸漸發現小林村藏有相當豐富的植物文化,許多流著原住民族「大武壠族」血液的耆老,都還能用族語說出植物的名字,"taraw"是高粱,"abiki"是檳榔,"namu"是竹子⋯⋯徐銘駿大開眼界,聽著這些老師講述自己從沒學過的新知識,每天似乎都離這塊土地更近一些。

對徐銘駿來說,這些耆老說的植物、文化,本來只是存在日常的「家鄉味」,例如每次從市區返家時,母親總會熬好一鍋「華薊」雞湯──華薊是小林村傳統植物,根莖入湯可解肉的油膩,是當地流傳已久的食補配方。而黃藤和刺竹做的抓魚器具「漁笱」,則是徐銘駿小時候在溪邊玩水時的另類娛樂,「我們也會幫忙啦,幫忙『收成』別人的魚,」他用頑皮的神情說出那段當小賊的往事。

返鄉訪談耆老,徐銘駿才醒悟,原來那些習以為常的點滴,都是珍貴的大武壠文化。深受耆老感動的他,在爬梳了許多文獻歷史後,對大武壠族產生強烈認同感,心想,自己的文化這麼豐富,何不把以前小林村的植物種回來?

混雜日常和文化的民族植物園,重新長出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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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亂的日常,與小林村豐富的植物文化,成為日光小林社區最美的風景。(攝影/謝佩穎)

徐銘駿決定砍掉社區裡的外來種黃花風鈴木,同時挨家挨戶懇求居民,撥出永久屋後院的土地,讓社區發展協會規劃民族植物園,帶遊客真正地走進小林村。

剛開始有些居民擔憂,開放後院,內衣褲不就被遊客看光光?徐銘駿半開玩笑回應:又不是要看你穿內衣褲。他努力說服居民,民族植物園是日光小林的特色,別的地方看不到,混雜凌亂日常和在地文化的植物園,「就是我們最美的風景。」

美麗的黃花風鈴木變成帶刺的黃藤、苧麻、腎蕨、破布烏等等,日光小林的民族植物園在盛夏毒辣太陽的照射下,顯得茂密雜亂,卻亂中有序,充滿生命力。

目前共有15戶無償撥出土地當植物園,社區發展協會旁的空地是「日常生活文化植物區」,種著煮湯用的「山柚」、傳統鹼粽材料「黃荊」、小孩子最愛玩的BB彈「土密樹」;遁入街道旁,連上居民的後院,則是「信仰文化植物區」,製作漁笱的黃藤、五節芒、刺竹錯落其中。

漁笱(agicin)是大武壠族重要的生活和祭祀用品,用刺竹片當主材料,黃藤皮綑綁,呈三角形收束,讓大魚只能進不能出,小魚則透過竹片縫隙滑出;當地祭祀公廨裡也有一支朝著天空開口的漁笱,比日常抓魚用的大上數倍,和刺竹做的「向柱」(Kayu)共同組成「向神座」,小林人相信祖靈會圍繞在「向神座」,每年夜祭前,耆老都會到山上重新採集材料,做成新的向竹、漁笱,祭拜祖靈。

徐銘駿像介紹朋友般,帶我們鑽入一戶又一戶後院,解說經過的植物,哪些是山上渴了可以吃的,哪些用來敷藥,哪些又是山上小朋友閒來無事的玩具,邊說邊調皮地取下相思樹葉子,在中間戳洞,當成假睫毛。所有植物信手捻來就是一段小林村故事,回過神來,早已不知身在哪一戶。

「這是我刻意安排的,以前小時候,我就是這樣穿梭在每一戶人家。」徐銘駿將對家鄉的感情,投射在這一片植物園中,希望讓沒親眼見過舊小林的孩子,知道自己的家鄉長什麼樣子。

民族植物園成了徐銘駿和小林村強烈的羈絆,心情不好時,他就一個人跑去對植物說話;需要出門兩、三天時,他最擔心沒人幫忙澆水;颱風將植物吹倒在地,他每天照料,在一旁鼓勵:加油、加油、你要活下去。這句話也像是對著自己、對著小林人說。

繡出平靜
潘燕玉(56歲,荖濃社區刺繡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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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風災、小林村、日光小林。(攝影/謝佩穎)
潘燕玉的母親和弟弟一家四口在八八風災時全遭掩埋,為了平靜心靈,她開始每天刺繡。(攝影/謝佩穎)

彷彿找到被遺留下來的意義,徐銘駿用盡力氣,想讓小林村的文化被外界看見。當時,小林村許多在外工作的居民紛紛回鄉,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徐銘駿就像挖玉石的人,一個一個挖出身懷絕技的居民,1963年次的潘燕玉就是其一。

潘燕玉永久屋的客廳,掛著一幅半身高的西洋十字繡,畫面中的女生金髮碧眼,穿著白色洋裝安靜坐臥。潘燕玉家中開雜貨店,20多年前台灣流行西洋十字繡,一張布、幾捲線、配一幅臨摹的畫,套裝材料包在全台熱銷,她看圖案漂亮,也跟上流行買來玩,沒想到一玩就是20幾年。

她國小畢業後就到台南的工廠工作,八八風災時剛好到高雄區找姊姊,躲過一劫,母親和弟弟一家四口全遭掩埋,「但我寧願跟他們一起走。」安靜的潘燕玉描述10年前的災難,忽然吐出這句話。

命運如此殘酷,為了平靜心靈,她開始每天刺繡,想起被風災埋掉的少女畫,重新繡出一模一樣的圖案。

儘管有高超的十字繡技巧,潘燕玉卻一直只當成興趣。住進永久屋後,她在社區發展協會工作,當民族植物園的除草工人,直到徐銘駿偶然拜訪,看見這幅細緻的刺繡,驚為天人。

當時參與重建的台灣大學人類學系教授胡家瑜,出版《針線下的繽紛:大武壠平埔衣飾與刺繡藏品圖錄》,黑布傳統服飾上繡著美麗的紅色、紫色等鮮豔的菱形十字紋、針狀花紋,徐銘駿正思考如何復興傳統刺繡工藝,恰好遇上潘燕玉。他將圖案傳給潘燕玉,沒想到隔天竟然就繡好了。

從西洋十字繡學回小林村傳統刺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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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燕玉戴著自繡的頭巾。(攝影/謝佩穎)

談起這段往事,徐銘駿至今仍覺得巧,「我看到她的十字繡,覺得這雙手除草也太可惜了吧。」他期望潘燕玉可以透過手藝自力更生,而非做粗工。

學了西洋十字繡20多年,潘燕玉卻在八八風災後,第一次認識自己家鄉的刺繡工藝。她語帶靦腆地說,當時只是覺得圖案很好看,顏色很鮮豔,愈繡愈有興趣,也希望讓更多人看見大武壠族美麗的刺繡文化,「我愛上它了。」

西洋十字繡和小林村傳統刺繡方式還是有些差異,在徐銘駿鼓勵下,潘燕玉繼續精進,和大武壠耆老學習傳統方式,後來自己也成了講師,在小林村和鄰近的高雄市六龜區荖濃社區授課。

這對內向害羞的潘燕玉是一大挑戰,至今她都還是覺得自己不夠格當講師。不過當我們請她選出一件自己最驕傲的作品來拍照時,裹著黑色刺繡頭巾的她,望著10多件作品看了許久,露出為難的表情說道:「每一件我都很喜歡耶。」

刺繡現在儼然成了日光小林婦女的共同活動,除了潘燕玉,還有許多年輕人和返鄉中年都在莫拉克風災後,重新認識家鄉的文化。父親當了20多年村長的潘枝梅,去年開始跟著90多歲住在五里埔的耆老學刺繡、網袋鉤織,「這是傳統文化,不學以後就沒人會繡了,」她不好意思地說,學了這些後,生活有了寄託,也減少和朋友喝酒的時間,未來希望捨棄現代鉤針,用更傳統的羊角鉤
早期大武壠族人獵到山羊後,會取下羊角,磨利後當成鉤針。
,完整重現老人家技藝。
傳承藤編
徐吉綠(71歲,小林部落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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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風災、小林村、日光小林。(攝影/謝佩穎)
徐吉綠是小林村少數還能到山中取藤、伐竹、編織漁笱的耆老。(攝影/謝佩穎)

在八八風災前,有些小林村民就知道自己是大武壠族人後裔,但長久講著閩南語,沒有意識到自己從何而來,直到一夕失去家園,「想要守護還剩下來的東西」,成了許多倖存者共同的精神目標。

1948年次的徐吉綠是小林村少數還能到山中取藤、伐竹、編織漁笱的耆老,如今五里埔公廨裡、小林平埔族群文物館中的巨大漁笱,都是出自他的巧手。

許多人會用漂流木、圖騰彩繪,妝點自己的永久屋,徐吉綠家最好的裝飾品就是親手編織的漁笱、背籃。他在作品環繞的後院受訪時,略帶驕傲地說自己無師自通,從小跟著爸爸和哥哥上山打獵、編漁笱,12歲那年國小畢業後,拿起爸爸處理好的竹材、黃藤,在旁邊模仿起來,沒想到成品有模有樣,「這種東西其實做一次就會了,美醜而已啦,」他爽朗地笑道,現在自己編一個漁笱只要2小時,加上取材大約也才3、4小時,藍圖全都在腦中。

八八風災前,小林村已經少有人用傳統漁笱捕魚,徐吉綠也為了生計農忙,難以抽出時間編織。但莫拉克風災後住進永久屋,面對全然陌生的環境,疏遠的山林,交織著故鄉記憶的漁笱成了他心底最大的安慰。

重新認識祖先與山林的相處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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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部落原生植物黃藤、竹子,徐吉綠製出傳統工藝品,願年輕人能繼續傳承。(攝影/謝佩穎)

徐吉綠重拾技藝,到附近的山上取藤、剖竹,配合社區發展協會的小旅行,讓外地人體驗小林村傳統抓魚智慧。

編漁笱最難在取材和處理材料,他對想要學習的後輩來者不拒,引領上山,從採藤教起,哪一棵藤的走向適合採集,不會被其他樹卡住;哪個時節適合採竹子,如何剖出一樣寬的竹片,還要小心不切到手。與其說是編漁笱,不如說是重新認識祖先與山林的相處之道。

「八八風災讓我們有力量傳承文化,因為再不傳就沒了。」回首那場毀滅家園的災難,徐吉綠心中五味雜陳,風災後,他感受到一股強烈的使命感,要讓外界看見小林村,也讓小林人看見自己。

採訪尾聲,我們邀請徐吉綠和自己編的作品合影,他一邊拍照,一邊建議我們,等等記得拍他在路上走的樣子。話語剛落,他迅速背上藤籃,轉身往馬路前進。原來,他是想讓自己背上的藤籃完整呈現。

讓返鄉者的下一代也留在部落

危機即是轉機,長期關注原住民文化復興的東華大學民族事務與發展學系副教授陳張培倫觀察,重建關係到一整個村的移動,居民要面對國家上對下的公共政策,有些年輕人因自責而返鄉,期望協助部落重建,讓政府聽到部落的聲音,「但當援助的民間團體要部落的人提出文化需求,年輕人反而說不出來。」這樣的刺激使得許多年輕人投入文化復興。

陳張培倫表示,八八風災後,包括小林村、阿里山鄒族的山美村和來吉村,都有許多年輕人返鄉發展,這證明了許多在城市工作的部落年輕人都有族群認同感,只是可能並不迫切,當需要他們的時候,族群認同感就會顯現了。

天災帶來改變的動能,但要如何延續,陳張培倫認為,返鄉青年也會變中年,面臨各種現實經濟壓力,政府和部落都應該思考,如何穩定行銷管道,發展在地農特產、文創、旅遊,否則這股動能可能10幾20年後就會消散,「政府要思考如何讓這些年輕人的後代也能留在部落。」

小林人用自己的方式,把家鄉種回來、把自己種回來。雖然前方荊棘不斷,傳承仍有斷層,但文化已在心裡生了根,一如《用手說的故事》書中所言,「我們的小林村從未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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